理智的回归
在患者看来,即使不幸事件的发生几率只有百万分之一,但对他来说却好像即将要发生一样,他会认为世界充满了危险,倒霉事随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小差错总是会变成大灾难。在他的认知中,如果他触摸脏东西,一定会生病,甚至死掉,也深信某些仪式、颜色、图腾、数字等,具有特殊意义,要极力避免。因此过度相信算命,骨像学,星座,解梦等,如果结果不好就会恐慌,担心灾难性预言成真,并为此惴惴不安。
他往往认为自己恐惧的事情有道理,认为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是符合实际的,也认为每个人都是如此。但越是沉浸在自我中心的思维当中,就越会诱发强迫发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如果可以理智客观地看待这一切,而非活在负性的认知当中对治疗也有一定的积极意义。当然非理性的背后存在潜意识的动机,这将在后面的章节进行深入的解读。
例如,患者会试图消除头脑中可怕的想法,他认为如果不消除头脑中可怕的想法,那么它们发生了怎么办?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发觉自己这句话中的非理性,诸如,想法和事实之间是否有必然的联系?这个世界是以他的想法为转移?实际上,在生活中每个人在头脑中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想法,有的是好的,有的是消极的,甚至是灾难化的。当然对常人来说,并不会在意这些想法的存在,毕竟想法并不等于事实。但患者却主观地在想法和现实之间建立了某种连接,妄图通过控制自己的想法来掌控他无法逃避的命运。
我们从中会发现强迫患者的思维,逻辑,判断几乎都是建立在想象,而非现实的基础上,他又试图消除自己想象中的危险,因此做出了一些在常人看起来无法理解的事情。但他却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认知与行为实际上已经脱离现实,把危险无限放大化,才活得这么累,这么病态。
下面就列举一些患者在认知上存在的误区。
伪逻辑
规律,是自然界和社会现象之间必然、本质、稳定和反复出现的关系。规律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客观规律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不管人们承认不承认,规律总是以其必然性起着作用。
但在强迫患者身上会发现他往往有一套自己的逻辑,虽然这套逻辑漏洞百出,不过他依然坚持其正确性。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完全以他的个人想法为转移,真相与事实变得没有那么重要的,重要的就是他是怎么想的,就算他的想法已经荒诞离奇。
一位男性患者,从六年级开始就会担心受到坏人的影响而变成坏人,因为他一直想做一个好孩子。所以他害怕碰坏人碰过的东西,如果碰到就必须要想一下好人才行。当写一个字想到坏人,就要把这个字擦掉,不然心里就不舒服。但这里的问题在于,碰到坏人东西就成了坏人,那警察不都成杀人犯了?医生不都成癌症病人了?精神科医生都无法接诊了。想到好人就成了好人,如果这个理论成立,那我们天天想着马云是否就成了首富?无独有偶,一个女性患者当她看到一个失败者的时候,她非要再逼迫自己想成功人士,就好像这样她就不会如此落魄,但这难道不是她给自己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样的笑话在强迫症患者身上不胜枚举,例如,一位患者的问题是反复洗手,消毒,因为怕把脏东西带到家里来,比如屎或骨灰,因为屎与死谐音,并且骨灰也是不吉利的。他怕与死亡的气息沾边,所以一旦参加过葬礼,或接触到他认为的不干净的东西,就需要把接触过的衣服,甚至是家具都扔掉,这样才舒服。可悲的是,他领导的父亲在火葬场上班,所以他不仅要回避领导,还要回避任何和这个领导关系好的同事,及这个领导碰过的东西,但这样让他几乎没法正常生活了。试想,如果他的逻辑成立,那么火葬场的工人,和保洁员都不要活了,毕竟这些人天天和他所谓的“脏”东西打交道。如果碰到这些东西就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那每个人不都活在“生化危机”当中?显然,这不是现实,只是出自于他的想象。
感觉即现实
什么安全,什么危险,这不完全来自于现实本身,更多的是来自于患者的感觉。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并非获得了真正的安全,只是获得一种安全的感觉。
一位患者怕狗,但他怕别人家的狗,却不怕哥哥家的狗,当提醒他如果狗有危险,那么他哥哥家的和别人家的没有任何不同。不过他的回答却是:我感觉危险就是危险的,我认为安全就是安全。因此他的强迫只是为了消除想象中的,而不是现实中的危险。而这在怕脏,怕生病的患者身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一位男性患者,认为每个人都不安全,只有他老婆和孩子安全,所以在家里他不恐惧,在外面就谨小慎微。但稍微有点理智就会知道,他老婆孩子也是人,也会把病毒和细菌带到家里来,实际上按照绝对安全的角度来衡量,他家也不是安全的。只因他无法逃避,不得不给自己找了一个自欺的理由罢了。
他又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整个世界运行的规律都可以他来制定,不仅“危险 ”是他凭空想象的,而所谓的安全也是他在自欺的结果,一切都是他自编自导的闹剧罢了。
虽然他的所作所为很荒诞,但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并且反驳到:人难道不应该去追求健康和美好的生活吗?
当然,人是应该追求平安和健康,但这却无法强求,一旦强求就成了一种执念,陷入冲突。毕竟这个世界并没有绝对的安全,但当一个人执着与此,就算他耗费所有的精力都不会如愿——就算我们躲得过细菌,却躲不过意外;就算我们逃得过意外,也无法保证美好的未来;就算我们一切都完美,却终究逃不过命运,逃不掉死亡。
话虽如此,患者却沉浸在精神胜利法来逃避现实中他不想面对的任何危险。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安全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真正的安全,另一种是虚假的安全,真正的安全来自于可以面对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安全的现实,而虚假的安全则是通过强迫来维系一种全能与掌控感。虽然表面上两者都能让人感受到安全,但后者却经不起任何打击,一戳就破。
放大化与灾难化
现实真的有患者所认为的那么危险吗?当然不是,毕竟如果真的开车就会出车祸,还有人开车么?如果出去就感染病毒,那还有人敢去上班么?如果发生性关系就会得艾滋病,还有人敢性交吗?如果一点小毛病就会演变为癌症,那医院还装得下吗?事实是,患者把小概率的事件无限放大化,所以才产生了如此灾难化的预期。
为何在常人眼中的“蚂蚁”,在患者这里成了“大象”?为何常人可以直面现实中危险的可能,而患者则为此惊恐不已?患者往往认为是别人没有想到,而自己想到了所以才害怕,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别人都是愚笨麻木,就不会怕生病而买保险,开汽车要系安全带了。患者与常人真正的区别在于,不同的生活的期望与要求。
对于常人来说,他不是不知道危险的存在,虽会避免,但没有妄想消除。但对患者来说,他追求的是绝对,是极致,是百分百。所以,万分之一,对他来说都无法承受,因此才把“万一”无限放大化,就好像马上要发生一样。
从对安全的要求角度,可以把安全分为两种,一种叫相对安全,一种叫绝对安全。相对的安全意味着一个人可以接受危险的可能性,与面对生活的不确定性。一旦一个人开始追求绝对安全,那么就会注定担心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就必然陷入绝对危险,感到危险无处不在。
“万一”
虽然患者理智上知道他放大化了危险的可能,但却害怕“万一”。此时,他头脑中好像有两个声音,理智的声音在告诉他:现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自己太过敏感了。但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万一发生了怎么办,还是再强迫一次吧,这样就安全了,也不用费太大的劲。
事实上,患者所担心的事情大部分甚至低于中彩票的概率,他怕的事情几乎是一个,或几个如果所组成。例如,患者会担心狗添了自己,结果自己不知道,而这个部位恰好有伤口,结果就得了狂犬病;或者他担心去理发,上一个客人有艾滋病,结果理发师不小心把之前的客人弄出血了,后来没有消毒,之后恰好剪到了他的耳朵,因此就传染给了他。当然,这些事情不能说不可能,但从理性的角度来说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不用放在心上。毕竟如果这种事情都放在心上,那么就没办法生活了。但对于追求绝对安全的人来说,他就是无法忍受“万一”的存在,例如,一位女性患者竟然担心自己的女儿被狗咬了,然后女儿来咬自己。而她的女儿天真地对妈妈说:妈妈,我是你的女儿,我怎么会咬你呢?
虽然万一无法避免,绝对的安全并不存在,但患者却认为可以努力降低发生的概率,例如,有疑病的人往往秉承早发现,早治疗的原则,一遍一遍地去医院检查,最后医生连都认为他在浪费医疗资源。BBC就曾拍过一个纪录片,叫《一千种死法》,这个影片说明了一个道理,人终其一生都无法逃避死亡,无法掌控命运。患者往往会认为是这些他无法逃避的可能性让他痛苦,但实际上这只是表象,真正让他痛苦的是妄图掌控一切的贪念与一切皆有可能的现实的冲突。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本是人之常情,但对于活在完美幻想之中的人来说,他就应该是人生的VIP,他就不能死掉,他必须健康,命运的车轮见到他都应该避开。所以他才如此恐惧万一,毕竟这会戳破他的幻想。
“认知失调”
“认知失调”并不是专业的术语,是我的一位患者发明的词。一次,她参加一个学校的社团活动,结果在当众发言的时候很紧张,好像都哭腔了,然后她看见了老师和身边的新社长说了几句话,结果她仿佛听见老师说以后不要让这样的人发言,并且她也感到社长示意自己讲偏了。最后她就很快结束演讲落荒而逃。之后她哭了一个多小时,感觉自己彻底被否定了,没有价值。
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那么她一定会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自己很失败,周围的人也对她失望至极。但第二天故事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新的社长遇到她的时候说:“昨天老师说你讲的很好,很中肯,想让你以后多讲讲”。这个戏剧性的转变让她突然意识到,她当时所认为,和仿佛听到的,都是她想象出来的,并不是真实的。她也回忆起过去的很多事情,她突然意识到“认知”欺骗了她,不仅是这次讲演,在很多时候她都活在自编自导的剧情当中,在这件事情当中她领悟到了很多。
无独有偶,另一位患者也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因为要回老家工作,所以就和领导提出了辞职的请求,结果领导哭了,谈到一直很看重她,觉得她有能力,超出一般毕业生的水平,不舍得让她走。不过这个版本是她所没有想到的,之前她一直坚定的认为,领导讨厌她,不喜欢她,认为她工作不行,辞职的时候领导也许会放一挂鞭,心想这家伙终于走了。最后她意识到自己想的完全不符合实际,这一切都只是她想象出来的。
认知失调不仅在人际中,在强迫中也非常常见。例如,一位患者认为如果不控制自己,那么自己就会有二分之一的可能从桥上跳下去,或在高速上抢方向盘。但他都已经40多岁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可怕,想必他也活不到今天。还有一位有对视恐惧的患者,他认为自己的眼睛很凶,认为自己只要不控制就会吓到别人,并且也主观地认为一些人对他态度的变化,就是被吓到的结果,认为别人已经开始讨厌自己,嫌弃自己,认为自己不正常了。但这到底是事实,还是他的想象?记得,一位余光恐惧的患者,总是认为自己余到了别人,当他勇敢地和别人求证,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别人压根不知道什么是余光,又何谈影响?这一切不过是被自己的“认知”所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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